语言无疑是人类所拥有的最强大的力量之一。有时,一句话立即就被遗忘,对于听者毫无影响,像一个过路的旅客一样从听者耳旁掠过而不留痕迹。然而有时,一句话的分量是如此之重,它被镌刻在听者的记忆中,不经其允许就深深扎根于心中。无疑,古兰经对于谦逊真诚诵读它的人就有这样的效果。
古兰中有这样一段话在这方面尤其显著,它呼唤读者的注意,引起深刻的思考,无论是穆斯林还是非穆斯林读者的心灵都被它所俘获。这就是安拉对人们应如何对待父母的指导:
وَاخْفِضْ لَهُمَا جَنَاحَ الذُّلِّ
“为他俩放下你卑贱的翅膀”[1]
先贤们对这一节的痴迷不仅限于研究和法学层面,它掌管着他们日常生活中与父母交往的方式,将孝顺的标准提高到了难以置信的高度。
- 学者阿卜杜拉·本·阿吴恩对这一节的践行深入到了他与父母说话的口吻的层面。在他的传记中记载,有一次她的母亲叫他,而他回应的音量高过了她的音量,于是为了向安拉忏悔,他释放了两个奴隶。[2]
如果阿卜杜拉看到今时今日的一个人,因为晚饭迟了而在房间对他的母亲大喊大叫,他会作何想法?或是因为他们的母亲出门时“太慢了”等得不耐烦而狠摔车门,狂打喇叭,而母亲正着急慌张,生怕儿子的恼怒,阿卜杜拉会作何感想?
别说说话的音调了,伊玛目穆那威说:
العقوق كما يكون بالقول والفعل؛ يكون بمجرد اللّحظ المُشعِر بالغضب
“对父母的悖逆不仅限于语言和行为,也包括表现气愤的眼神。”[3]
因此,我们与这些人的距离是多么遥远。他们在谨慎检查自己的语气和眼神,而我们中的许多人打开抽屉发现衣服还没洗好熨好就开始大喊大叫。
- 阿慕尔·本·买沐恩·本·马哈然有次与他的父亲去巴士拉,途中遇到一个水坑,而他的父亲太过体弱难以跨越。阿慕尔二话不说,立马趴在水坑上,让他的父亲踩着他的背走过。[4]
阿慕尔的父亲多么幸运,不用目睹这样一个时代,孩子们帮父亲和母亲推轮椅都嫌烦,或者恼怒于父母“又要去医院检查”,而即便他去到医院里,也忙着看手机,毫不掩饰他不想待在此处的心情。
- 艾布·欧麦尔,有人问他他的儿子扎尔如何对待他,他说:
“ما مشى معي قط في ليل إلا كان أمامي، ولا مشى معي في نهار إلا كان ورائي، ولا ارتقى سقفا كنتُ تحته”
“每当我们夜晚一起行走,他会走在我前面,每当我们白天一起行走,他会走在我后面,他从没有进入过我所在的房间之上的房间。”
- 伊玛目艾布·哈尼发,他会频繁地为父母做杜阿,并且每月以他们的名义施舍20第纳尔。有时他的母亲会问他伊斯兰的问题而不确信他的回答,想要听宣教者祖尔阿的意见。由于他对她的谦卑,他会带她去祖尔阿那里,而祖尔阿惊讶地回答:“你的知识远胜于我!请你回答她。” 艾布·哈尼发r说:“我的答案是如此如此。”于是祖尔阿说:“那么我的意见也是如此。” 于是艾布·哈尼发的母亲满意而归。
- 海逸瓦·本·舒莱赫,他的母亲会在他教学的时候打断他说:
“海逸瓦啊,赶紧起来去喂鸡!”[5]
他一点也没有感到羞怯或者难堪,而是立即起身去做。
- 宰因·本·阿比丁 – 侯赛因之子,阿里之孙 – 有人问他:“你是最孝顺母亲的人之一,为什么我们没见过你跟她从同一个盘子里吃饭?”他回答说:
أخاف أن تسبق يدي إلى ما سبقت إليه عينها؛ فأكون قد عققتها
“我担心我的手会去拿她本来想吃的部分而因此悖逆了她。”[6]
- 穆罕默德·本·西林,有人有次看到他与他的母亲同坐,问道:“穆罕默德怎么了?他病了吗?”人们回答说:
أخاف أن تسبق يدي إلى ما سبقت إليه عينها؛ فأكون قد عققتها
“不是的,他与他的母亲一起时就是这般样子。”[7]
- 呼吉尔·本·阿迪,他会在他母亲的床上翻来覆去一阵然后起身让她睡。人们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做?”,他回答说:
أخشى أن يكون حجر تحت فراشها
“以免床单下面有石头。”
- 穆罕默德·本·沐恩卡迪尔,他有一个兄弟叫欧麦尔·本·沐恩卡迪尔,前者因知识而出名,后者因崇拜而出名。有一天晚上,欧麦尔起身礼夜间拜而穆罕默德在按摩母亲的脚。穆罕默德说:
بات عمر يصلي، وبت أغْمِزُ رجلي أمي، وما أحب أن ليلتي بليلته
“我的兄弟整夜礼拜,而我整夜按摩母亲的脚,我不会拿我的夜晚换他的夜晚。”[8]
这就是他们对父母的“降下你的谦卑之翼”的理解,这些例子是他们的伊斯兰知识和对安拉所喜爱的崇拜的深刻理解的直接体现。他们对伊斯兰的践行没有流于表面而仅限于外在的崇拜,不,他们的虔诚是如此真实,他们意识到了任何形式的崇拜、求知、教学或宣教,如果同时疏忽了对父母的谦卑,都是有缺陷的,在很大程度上是无用的,从根本上来说是虚假的。
当一个人小觑他父亲的判断,告诉他他对新一代一窍不通,有时刻意地用一些他父亲不理解的新潮表达来证明他有多落后于时代,只有安拉知道父亲在此时感受到的痛苦。
当女儿们十几岁的时候,开始习惯性地调侃母亲的衣着品味,说这个那个亲戚比她更懂时尚,只有安拉知道母亲在此时感受到的痛苦。对你来说,这也许就是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但对她来说却会是一道深深的伤口,因为你可能已经忘记了,她却永远不会忘记,那些年,为避免你在同学面前丢脸,她抱着你走过一家家商店,精心为你寻找最好衣服的时光。
在这个忤逆父母大行其道的时代,你会不会复兴这个古兰经明示的义务?你会不会为他们降下你谦卑的羽翼?
伊玛目艾哈迈德和马克乎乐都说过:
بر الوالدين كَفَّارة للكبائر
“孝顺父母能够消除大罪。”[9]
认为孝顺父母只是关乎提供物质满足的人是那么愚蠢。物质主义的时代只教唆物质主义的认识,是多么糟糕的误解。不,孝顺父母不仅限于此,远深于此。
这关乎着你为他们降下你的谦卑之翼。
[1] 古兰17:24 马金鹏译本
[2] Hilyatul Awliyaa
[3] Faydul Qadeer
[4] Taareekhu Dimashq (大马士革历史)
[5] Birrul Waalidayn – AtTartooshi 塔尔图西著“孝敬双亲”
[6] Wafayaatil A’yaan
[7] Hilyatul Awliyaa
[8] Tabaqaat Ibnu Sa’d
[9] Jaami’ul ‘Uloomi wal hikam